《free me》 作者:小中都 哈哈哈哈对不起大家,这篇喝多了写的。大概就是在一个精神病院的故事。 许飞飞吸食致幻剂上瘾导致了人格分裂,老潘是他臆想出来的人,他们一直呆在精神病院里,学校是他想象的,王里是他的爱人,也是医生。同学其实都是病友。随着吃药治疗,老潘开始消失,自我认知逐渐清晰……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奇怪!太奇怪了。 新来的生物老师王里,引起许飞飞强烈的好奇。 他总穿着白色的衬衫…手插在裤兜里…走着模特的步伐…难道… 刚开始许飞飞笑得像头驴,“给、给、给…!难道他真的觉得这样很帅?” 老潘陷入沉思,花臂在阳光下绽放,似乎在宣誓着与课桌的格格不入。他紧皱的眉头里饱含哲理,也许是尼采,或许是福柯,反正就是代表一切深沉的反叛。 半晌,他目视窗外,“是很帅”“on no!是英俊” 许飞飞随他目光渡过去,王老师夹着教案大步在走廊上穿梭。 他个子高,幅度大。但神奇的是——移动速度非常慢。 五六米的长度,他走了半分钟。怎么做到的?他下半身不动(被窗台挡住了),上半身先后进行了如下动作——将头发捋到脑后——推眼镜——撸袖子——捋头发——推眼镜——撸袖子——摸口袋——掏裤兜——捋头发………… 这个人似乎有多动症,但脚下却慢的出奇。往讲台上一站——溜直!往凳子上一坐——几乎要躺在讲桌上… 矛盾,太矛盾了! 更可怕的是,他似乎很针对许飞飞。 “你们谁知道LSD啊?”他此时慵懒地靠在门边,黑板上干干净净—没有板书。 LSD—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一种致幻剂,是已知药力最强的迷幻剂,极易为人体所吸收,具有较强的滥用倾向,滥用后可造成精神和行为的改变。 许飞飞非常自信,对于这一回答的答案,似乎从远古时期就刻在他的脑子里,几乎脱口而出而不用经过搜索记忆性的思考。 于是他手举的很高! 王里老师环视一圈“没人知道吗?” ——老师!我!我啊! 许飞飞屁股离开凳子,焦急地举手在内心呐喊。并且鼻尖冒汗,自持与迫切并存呈现出一种待撸小猫般的神态。 王老师再次环视一周,终于,他被全班瞩目的许飞飞同学吸引。两人四目相对,许飞飞几乎要站起来,他已经想好——下一秒,自己将在第四排从左边数第三位(靠走廊)那个座位上站直身子,手要不要背后?应该不用……不不不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!他需要用自信的语气(但是要不留痕迹,尽量和煦)说出完美的答案,跟课本上一字不差,声速不快不慢,语调不高不低……总之是百分百copy王老师的风格,所有细节都不可能出错。那么,王老师会眯起眼睛,摘下眼镜走到他身边,对他微微一笑,或许还会顺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认可~当然,我不能因此而骄傲,因为他,也没什么了不起! 所有思绪和行动都在同一秒发生,许飞飞脑海底喷发着思想的火焰,接着火焰掀起海面巨大的波涛,汹涌澎湃着,内心也跟着腾空而起!就在此刻! “没人?那我来说吧,LSD是…” ?????????? 谁?谁在说话?怎么比冰还要冰冷,我被冻僵在这里。 许飞飞听见咔吧咔吧的声音,是冰山挤压的动静。不,是他缓缓放下手的声音。 他的火焰变成火苗,然后“呼”—被吹灭了。愤怒地扭头一看,老潘趴在桌子上睡觉,神情温顺地均匀呼吸,简直让人无法生气。 飞飞持续沮丧。 他从未被这样的无视伤害过。王里!你好样的! 挨到下课,许飞飞赶紧晃醒身边人。“老潘!老潘!” “啧!嘿~睡会儿觉至于嘛~” “我跟你说个事儿,你一定得帮我” “看情况~” “我要让王里喜欢我!” “哎呀~我再睡会儿……怎么还做梦呢~” “算了,你就负责见机行事吧。主要任务还得当事人来” “你要干嘛呀” “我要,嘿嘿嘿嘿…” 晚自习放学,两个黑影躲在车棚旁的小花台后边。说是花台,其实是一棵石砖圈起的小柏树,连同土堆累一块儿不到一米二,王里穿过操场时就已经看到那两人鬼鬼祟祟的。 但他没做声。 他和平时一样——打开车锁,扭两圈车铃。在不算黑的夜晚里响得十分清脆。 但着实给两个早就暴露的身影吓了一跳。 一前一后踉跄到前面,正好堵在自行车面前。 “老,老师!”许飞飞拿脚从后踢老潘,让他说话。 老潘闪到一旁,手插裤兜抬头望天。说真的,那天阴天,既没星星也没月亮,我们大致估测他是在仰望宇宙与未来。 “老师,这是我…我送你的礼物!”许飞飞鼓足勇气。 王里一脚踩着踏板,一脚支在地上。 “什么?”神情模糊,声音含糊,听起来似乎还有些颤抖,跟平时大不一样。 许飞飞斗胆抬头看他,“是,是……” 一天前, 许飞飞苦恼,“送他什么好呢?” 老潘在一旁读书—《查理斯图拉如是说》,嘴里喃喃感慨:“美,是多么狭隘的艺术风格” “他美吗?” “爱,是多么狭隘的情感表达” “我爱他吗?” “纯粹,是多么复杂的概念” “他纯粹吗?我纯粹吗?我纯粹爱他的美吗?” “不如你送他双眼皮贴吧,我看他平时懒得睁眼,正好一贴上眼都不承力就能睁了” “天呐老潘!你真是个天才!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王里接过双眼皮贴,蹬着自行车走了,留下衬衫叫夜晚的风刮出阔阔声响,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更加孤寂。 课间操,两人一前一后跑着。 “我怎么觉得他不太高兴呢?” 老潘摸摸下巴,沉思一圈后才回答,“东西应该没送错,会不会是你吓到他了。当时他声音都有点儿抖” “奥!这么一说好像是!”“老潘!你真聪明!” 老潘甩甩头,“哼,倒没那程度” 隔天,王里被堵在铁门口,接下一包旺仔qq糖。 “老师,这个口味最好吃!” 王里眯着眼在他殷切的目光中撕开包装袋,还没放进嘴里…… “你能不能把口水擦干净?” “对不起老师,这个味道真的很好吃” 再次试图放到嘴里, “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?”王里推开近在咫尺的脸, “对不起老师,这个糖一定要嚼着吃!” 第三次放在嘴里。 “你!算了……”王里自暴自弃地把糖塞到对面——早就张开的嘴里。 看着他幸福的脸,王里身体一震,震源在身体最深处靠近心脏的地方,而后传到大脑,大脑指挥着每个器官每条血管都停止工作!让时间停留在这一秒…让颤栗在这一秒变成永恒吧!在时间的重压下,他由内而外的感受疼痛,那种被巨人攥在手里的感觉,粉身碎骨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,疼得无法呼吸,疼得倒吸凉气,疼得几乎落泪。他浑身冰凉…直到许飞飞吃完一整包。 他像一只贪吃的猫,舔舔嘴唇,懊恼地扒拉空袋子……在阳光下散发异样的光。 许飞飞吃完就开始后悔,说好拿来送老师的…啧啧啧……还当着人面吃完!丢不丢人!丢不丢糖!糖…糖真好吃…… 这时王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,握在手里只留一条缝,捧在左眼上偷看。 “你拿的什么?”许飞飞好奇地问。 “没什么。”王里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兜里,没事人一样高傲地踱步走了。 再问也死活不说话。 天呐!急死人了! 许飞飞最近食欲大减,好奇地无法入睡:王老师到底藏了什么? “可能是一颗糖,小包装的那种…大概率是阿尔卑斯” 老潘合上书,说出自己的推断。 “为什么?” “一:没有包装,糖放手里会捂化了。二:我们小卖部卖的单颗包装的糖只有阿尔卑斯。三:你把送他的糖吃完了,他肯定用自己的糖来引起你的嫉妒。” 许飞飞恍然大悟,立马给了老潘一个狠狠的拥抱,“老潘!你真是我的狗头军师!” “军师就行,不用前缀” 再次见到王里,是在一周以后(据说是出差)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男人,两人形影不离!他不是老师吗?影响太恶劣了!许飞飞决定要去提醒提醒他! “老师!” 三个人在男厕所里站着,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。 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东西,攥在手里只留一条缝,捂在眼上看。 还偷偷给另一个男人看。两人皱着眉毛边看边点头,还叽叽咕咕讨论着什么… “老师,你们在看什么?”许飞飞笑眯眯地凑上去。被一把拉开,“哎?不行!王里!不能给外人看…”,这男的凶巴巴的。 “我不是外人…老师…”许飞飞声音哽咽,可怜巴巴。 王里面露难色,“那…”似乎有些动摇。 “不行!坚决不行!”那男人一把抢过王里手中的东西。 许飞飞慌了,“我一定不告诉别人!老师~你就给我看看吧…不然我睡也睡不着,饭也不吃,太影响学习啦…” 他只能去拽王里的衣角。 王里眉头紧锁,“这……要不?让他…看一眼?”他跟那男人商量着。 “只需看一眼啊,不准对旁人说!” 他把东西又交到王里手中。 许飞飞趴在王里胳膊上,眼睛瞪到最大值……甚至屏住了呼吸。 他五根指头修长,此刻缓缓张开如同荷花绽开花瓣,手掌宽阔,像荷叶一样稳重。里面躺着一颗白色的…小圆片? 许飞飞抬起头,小声地问“这是糖吗?” 王里只露出两秒,便赶紧收回。冷冷地说了一声“不能告诉你。” 许飞飞还在厕所里发怔,快上课才被老潘拖回教室。 他吃什么糖都没了感情,开始日思夜想那粒小白片的味道。 是甜的!但是…是什么甜呢?水果味的甜…还是…蜂蜜味的甜,或者是酸的,不不不不不不,它那么圆,怎么会是酸的!是甜的!也许是牛奶味…嗯!牛奶味应该是差不多的…… 哎~要是能问老潘就好了,但是自己要保守秘密,谁都不能说…… 他只能去找王里… 在办公室门口,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王老师竟然——在吃那颗“糖”!!!!自己吃!自己偷偷吃!没有问过他,没有问他要不要吃,我们不是朋友吗!我都给你双眼皮贴给你糖,你都把秘密告诉我了!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…为什么!为什么!! 他陷入愤怒!狰狞着面目全非,如同魔鬼般在木老师办公室暴跳如雷,把手边所有东西都推倒后开始虐待般捶打自己…来了两位女老师都没控制住他,王老师赶紧过来抱住他。 胳膊紧紧地箍住他的腰,把他敲打自己脑袋疯狂的手肘固定在背后,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背,宽大的手掌温暖而干燥,按摩般轻拍在他尖锐的肩胛骨上,消瘦的后颈上,像是在抚摸一只猫,但没有那么用力,更像是在捏住一只入秋的蝉。它的翅膀太过脆弱,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风从窗户吹进来,似乎都能把它的生命带走。 听到他的呼吸变缓,王里仍然搂着他,在他耳边轻轻问,“你也想吃吗?” 许飞飞委屈极了,他头发凌乱,眼里含着泪又变回温顺的样子,重重的点头“嗯!” 王里给他“糖”,又给他一杯水。 “不能舔,不然味道就不好了” 许飞飞虔诚地盯着手心里的小圆片,虽然心里存在疑惑,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。 他喝了一口水,他把“糖”投进含了水的嘴里,一齐——“咕咚”咽了下去。 “好吃吗?”王里紧张地盯着他的神情。 “没有味道…” 王里神情难辨好坏,只是拍拍他的头 “要记得天天过来吃,只有累计一定数量才能有味道” “是什么味道?” “特别特别…特别特别…难忘的味道” “那是什么味道?” “……好吃的味道。” “都吃了两周了,还是不知道什么味道”许飞飞想着,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潘呢? 最近老潘总不来上课,想找他也难。 学校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!操场也拆了,建了个什么中央花园,规模小就不说了,你这中央花园花呢!都是些枝蔓顶起来的回廊,再弄两排石凳,真是土到家了! “俗!学校的审美简直在污染我的眼球!”老潘愤怒地合上书,啪的一声。 旁边穿校服的同学吓了一跳,面上特不高兴:“我这蝴蝶都看一上午了,你这下全给吓跑了!” 老潘赶紧道歉“对不起啊同学,您接着看,没蝴蝶看点叶子也成啊~大自然不分高低贵贱……” 许飞飞这几天总是头疼,听老潘讲话也烦躁了,自己踱步走去小池塘那清净会儿。 走着走着想起来今天还没去王老师吃“糖”呢!也顾不得头疼跑着就去,只不过…越跑越不对劲… 这大路怎么越跑越窄…教学楼怎么越来越远?越来越小?绿的叶子红的花突然失去颜色变得灰蒙蒙起来……蓝色的玻璃都褪去绚丽,天空也如此灰暗沉重,这是哪里?走廊里的同学为什么不说话?为什么不对我笑?他们怎么了?是我脸上有东西吗?不不不不不不不他们根本不看我!他们好恐怖!这不是我的学校…这不是…… 他腿一软跪倒在地,捂着头开始哭喊,“不是不是不是不是” 远处传来脚步声,它们听起来一定步伐很大,跟平时不一样的是——还很急促。 高大的身影从走廊拐弯处突然出现,他白色的衬衫原来不是那么白,甚至有些泛黄。 “老师!老师!救救我!”许飞飞撕心裂肺地呼喊。“带我离开!带我走吧带我走!带我走!王里!!!!!” 最后一句话,消失在臂弯里。 回声却荡漾着,传播着,每一片叶子都光滑无比,全盘反射着尖叫与悲伤。 王里抱起他,内心涌现出极大的、难以形容的情绪——不是难过更不是喜悦。 医院的回廊墙壁驳落,四处是冰冷的铁门稠密的铁窗…远处传来一阵昆曲声——是三床的病人在花台练嗓子。 “自嗟呀.处深闺年将及瓜.绿鬓挽云霞.为爹行遣配隐迹山凹.实指望餐松飮花.不争的早又是仙逝物化.把恩情似撒沙.” 这一曲,是蝴蝶梦。 缠绵悲凉,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…黑暗似乎有逆天的本领,能穿越时间的限制达到亘古永恒。 “阿呀先生吓,闪得我鸾孤凤寡.猛然自撑挞.好难拿心猿意马.这心猿好敎人好难拿.” 世上最令人难忘的情绪是什么?是疯狂还是绝望……或者……应该是遗忘。 许飞飞一睁眼,看到王里胡子拉碴坐在床边。 “醒啦?” “我怎么在这?” 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” 他能说什么呢?面对那张脸,你一个字都说不出。 一年前他被送到这里,王里放下一切在这里做个连职称都评不上的医生。看着曾经的恋人整天自言自语?期待他一天一天的进步……但是那进步是每进一步退三步的砝码…… 这种生活折磨的不仅是被送到这里的病人,确切地说,能送到这里,他们已经不受折磨了。 王里快坚持不下去了,那天他买好隔天机票,收拾好行李,早上八点——重庆飞北京。 晚上,许飞飞那个臭崽子又跟病好一样冲出来对他说,“老师,这是送给你的礼物” 王里那一瞬间想打他,想吼他,“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!为什么不能放过我!” 但更想打自己,“你就这样放弃他了……放弃…永远…真够可以的” 被情绪冲的无法呼吸,饱含冷汗鼻酸眼湿等多种体液,他匆匆接下东西逃命似得离开。 《操心》 作者:小中都 我操他身,他操我心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我从没看过林海哭过。 他站在半拉红砖墙下,血顺着额头一路往下窜,跟着嘴角的滴滴答答落到雪地上…枫树叶子一样在蓬松的雪里沿着脉络盛开。他目光比房檐下的冰楞还澄澈寒冷。 他没哭。 他曾晃悠着被干折了的手臂,站在我前面,从涌上来的仇家里开出一条道。人潮拥挤,愤怒汹涌,他挡着铺天盖地的仇恨……事后我不过拍拍他肩头,消瘦地割手,简单说了句谢谢。 他躺在病床上,也没哭。 我就很纳闷,这小子年纪不大,挺能忍的。 过后怎么说呢,时间久了我都忘了,经历太多事情太杂,我在即将迈入四十岁的岁月里幡然醒悟……决定不再清醒。 年轻的时候太清醒,什么都想要。我要房子,要公司,要兄弟,要女人…什么刀啊枪啊酒啊,只要能摆平路,尽管冲我来,砸来! 给我砸的,是晕头转向……从酒堆里爬起来下血海,刀山爬过攀子弹林。我都忘了,身旁什么时候多了林海这么个人物。 以前老安还在,跟我提过一嘴,说这小子了不得,非池中之物! 我当时手里端的是二锅头,眼馋人xo馋的都睡不着觉,馋哭了。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,脑子里隐约知道这么一个人,但更多的,想的还是怎么把西郊那片抢过来。 想有钱,想吃香的喝辣的,想把刘老板的女人都上一遍,想操翻我前二十多年操/蛋的人生。 林海听我讲过去的事,不怎么说话。他本来也不爱说话,挺多在床上讲几句……说到这个,哎呀,开头说的明明是我没见过林海哭的事儿,怎么又讲劈叉了! 我头一次见林海哭,就是在床上。 可把我唬住了。 就在火车站附近的私营旅店里,我还记得呢,绿了吧唧的旧床单,红通通的棉花被。两张床,但都不大。 我把林海扔在红缎面的被子上,他默不作声地把衣服都给脱了。 大冬天的,那时候没有暖气,还是搞得室内大锅炉,气孔在外面,里面只能说是不算冷。 我说你有病吧……结果他一脱完,我倒热的坐不住了。 这人白皮又俊,当个小流氓都有闺女上赶着追,但他成天冷着脸,拽的二五八万的。 他突然趴床上哭了,大屁股晾在外面。这一下给我干懵了,我说你干哈呢? 他就可劲哭,啥话也不说。 我说,你到底想干嘛跟哥说!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,反正当时我扭头看到旅馆小桌子上放了个女士用的圆镜子,背后有个邓丽君。我瞥了一眼,自己脸都红了。 我俩之前的事磕磕绊绊的,捋不顺,反正我是早就知道点他的意思,有时候也造孽,故意晾着人家,冷着他。 他也从来没说什么,该干嘛干嘛,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得了。 谁能想到他…突然哭了呢。 我最怕别人哭,男的女的都不行!主要是,我这点太随我妈了,改了多少年都没改过来,就是看见人家哭,自己眼泪就不能干。虽然我手上刀啊棍啊也不耽误正事,但一大老爷们眼皮子浅这算怎么回事儿啊……传出去多丢人。 看见他哭,我急了。过去给他稍微盖了点被子,把腚给遮上…结果叫他一脚踹了!被子飞多远,这小子腿还是有劲。 “想干什么说话,再哭我揍你了”我上去拉他, 结果他把我推到床上了,非要我捅他。把匕首塞我手里,说不拿那个捅他,就拿这个捅他吧。 我可以说是被胁迫的……干了半辈子流氓,竟然被人压着上床,这传出去我还要脸吗? 他躺在红被褥里,长腿往我肩膀上一撂,“你行不行,不行换我” 他得逞了,脸上眼泪还没干就耀武扬威了。 我真是被灌了迷魂汤,不对,是壮阳酒吧,几吧没搓自己就弹出来了。 我捅进去,他又哭了。我说你被打到住院也没见你哭过,咋的,这比用刀砍还疼? 他用手肘盖住脸,说,“你别欺负我了” 声音闷闷的,带点鼻音,带点哭泣,有点撒娇,或者窃喜… 反正我大脑一片空白了,怎么给你们形容呢…… 一匹布,它不去裹尸了,要来给你做衣服。穿着有点奇怪,但耐不住暖和啊…… 他细碎地哼唧着,像布缓缓撕裂的声音。 他后面被塞实了,堵着进出,刚开始我还有点谦虚,心想简单做一次以后再也不干了,结果越捅越上头…… 男的被操开了,里面又热又软,“咕叽咕叽”的还挺润。 林海说话跟我们不一样,南方人,具体是哪的也不知道,一张嘴带点忧郁的味道……我每次只有把他压住了,才能撬动他金嘴来聊会天。我问他,“你该不会是从香港犯了事儿偷渡过来的吧” 他跪在下面,头发跟着一颤一颤,“不,不是” “你是说你不是香港人还是说你不是偷渡的?” “都…都不是” 这孩子一棍打一个屁,话太金贵。我有时候生气,就故意抽出来不给他,“我啥都跟你说,你都拿我当外人。不做了,哥伤心了,走了…” 林海赶紧搂住我脖子,自己摸索着把下面塞好。他不爱开灯,就在黑暗中咕躇着呻吟,声音黏黏糊糊拉拉扯扯,“阿哥,你疼疼我吧” 我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,常年的经验告诉我他的过去只会更复杂,更残酷。 讲到这,我又想到他第一次躲到红被子里哭的样子。 他把我按在床头靠背上,自己骑了上来。刀开刃尚要流血,我眼睁眼看着我不小的几把给他一刃一刃捅进去了。刚开始我疼,他更疼。他还非不穿衣服,也不知冷和疼谁占上峰,反正抖的不像样。 我没办法,用大衣给他裹住了。这小子跟疯子一样,下面被我订上了,上面还能动,弹簧球一样在我怀里乱扑腾,非要把我也扒光。 那次我是真有点恼火了,眼被干青了一块,最后也没按住他,他如愿以偿地跟我肉贴肉。 他不愿意开灯,我偏要开着。看看他这么耍流氓,脸臊的红不红? 刚开始还真没红,小脸刷白的…都冒冷汗。我不敢动,抱着他坐了会。 然后他说可以了。 我故意说,可以什么啊…… 他抬头咬咬我嘴唇,眼泪汪汪地,“阿哥,你别欺负我了” 我脑子一懵,攥着他屁股就夸张地往下捅,“啪啪啪啪”他攀着我肩头,随波飘扬。 过后我总算明白,这小子就在这上面耍赖,用着我就来撒娇,用不着的时候睬都不睬,把人气的牙痒痒。 “你贱不贱?就想被哥操呢吧” 我给他抵在床头,腿扛在肩上,身体折成60度角。下面死命地凿他,只能在这时候过过嘴瘾。 “想…想…想被阿哥操死……” 卧槽!这男的有毒,他脸颊泛红,嘴唇眼睛都通红。我强撑着不去看他,结果他凑上来了,要亲嘴,拉过我的手给他揉下面,还要玩他小奶头。 所以我说跟男的处费劲呢,事儿多又杂。 咱也不能老被他牵着鼻子走吧,一开始那阵儿我也不想顾他。给他拖过来翻个身,打两巴掌屁股,就这浪从后面滑进去。“你操我还是我/操/你?这么多事儿呢!” 他不吭声了,被干的只剩呻吟。最后声音带着哭腔,趴在桌子撅着屁股后面被我插出个小洞。 “要么…嘶…操…嗯?”我浑身是劲,下面就跟老家马配种,扣着他肩膀头,“啪啪啪啪啪啪”干得汗直淌,房间里都热得烫脚。 他仰头,后背贴着我前胸,下面塞的真是一点不露了,他扭头亲我,我疯狂地跟他咬在一起。 “阿哥,我要…你疼疼我吧” “给你,全给你” 射了,全射里面了。 他眼睛太亮了,我有时候不敢跟他对视,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我。 他一说这话我就忍不住,他腿打颤终于站不住了,我给他抱上床,本想过了劲跑另一张床上睡,结果他一晚上都黏着我。天亮了,他还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,几把软趴趴的蹭在我大腿旁。 “你还能一夜没睡吗?” 他眼睛明显陷下去一截,“我怕你走了” 我起身穿衣服,把他的也撂上床,“去哪啊,还能把你丢了?” 他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,“这可是你说的” 我拉他赶紧起来,“我说啥了?” 他闭着眼让我给他穿衣服,“无论我干了什么,你都不能把我丢了” “操!毛衣是不是反了?”我当时也没听清他说啥,给他提溜起来,就自己刷牙洗脸去了。 后来我在牢里,回顾着小半辈子的人生,才幡然醒悟,林海在我人生中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一篇,他的这句话似乎早就在暗示接下来的剧情,但我当时没有察觉。 后来我把西郊纳入麾下,过了几年泡在xo里的日子。但偶尔也有点失落,这酒也不如想的那么好喝。 刘老板带着人来的时候,正赶上我颇伤感回味的日子。所以看到林海站在他旁边拿着枪,我反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。 我举起手,被压着走了。 我这人也有点问题,不适合做大哥,让手底下弟兄跟着受罪,干什么一得手就懒得关照,也不下功夫,说白了就是没上进心,没远见。我拜托刘老板,好好照顾我兄弟… 刘老板比我能干,也比我要强。吃得苦中苦,也能做的人上人,注定干大事的。他说,“没问题” 我的东西都给他了,我进牢里了。 林海天天来找我,也不知道给监狱拉赞助了还是咋地,咋能天天给他放行。 我说,“我不怪你啊,你又不是我的东西,干什么咱管的着吗” 他不愿意,非逼着我说是。 “凭啥啊……我自己东西自己不清楚啊……就不包括你” 他拉着我手铐,不让我走。 “哎警察!警察!有人袭击罪犯……” 狱警为难地把他拉下,“这样不行” 然后他就给我写信了。字字情真意切,末了还附送香吻一枚。 不知道是不是用的印泥,反正味道不咋样。 我寻思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…… 当卧底就当卧底吧,还一点不愧疚,简直毫无廉耻吗这不是。脸皮厚的我都有点同情他…… 啥样的父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啊?这以后他家小孩得长成啥样人物啊…… 我反正从不给他回,他就隔天一封,信封都不带重样的。 讲讲他最近又去哪走货了… 要搬家了买的大房子就等我出去住呢,只有一张床,说我只能跟他睡……后来又给涂掉了,说让我睡…自己睡沙发。 说我要是再不理他,就出去找别的男的…这条也给划了,说自己可老实了为我守身如玉… 我都看笑了,这小子到底图啥啊? 就为了把我整牢里来听他说知心话?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,现在一封一封崩个上千字不在话下…… 我反正懒得理他。 我发现呆在牢里挺好,真的,说了你们不信。只要严格执行监狱的规章制度,没人会把你怎么样,在外面不一样,社会没有规则,想活不一定能活,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不想死的。 天天做完活,我还抽空锻炼锻炼。那几年纸醉金迷,给我整的眼里都糊油了……同房的张嘴儿说“大哥,你身材真好” 我看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,大学生,钻了公司空子,偷了几万块钱。 我问他“干啥不多弄点” 他说“那不行…这些钱都是我算出来多的,不被我拿就被别人贪了,其他的都有正经用处呢” 他想托我从外面搞几本书,他家里人父母年纪大了,其他亲戚朋友也不往来。 我说,我连爸妈都没有,到哪给你弄。 他说“有个帅哥天天来看你,不是你弟吗?” 我嘲讽,“我不认识他,不知道从哪打探到我的,天天来骚扰,可烦人了” 张嘴儿长得还行,虽然比不上林海,但是脑子活嘴也活,会唠嗑,一笑起来眼弯弯的,跟我后面倒像个真弟弟。 被林海看到一次我带他打篮球了,可给他气的要升天。憋着一星期没写信,过后又自己跑过来。把张嘴儿要的书都带来了(跟他提过一句) 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……你别喜欢别人,不然我也进来这看着你” 他显然又没睡觉,眼睛凹下去了,显得很疲惫又焦虑。 我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,怨他恨他?真没那情绪……气他爱他?我…我也不知道了。 我只能向狱警求救,快带我走。离开前,我看他坐在凳子上,一动不动,头垂的低低的… 等我快拐弯的时候,又回头看了一眼……他贴栏杆站着,可怜巴巴地想把自己塞进来。 我的心一下子被攥紧了,隔着长长的走廊,我冲他喊了一句“我不喜欢他!滚回去睡觉!” 声音在斜射进阳光的走道里蹦跶啊蹦哒,传到他耳朵里,他呆呆地扶着栏杆,又高又瘦,身影拉扯着变成细条条悄悄溜进我的手心。 我又输了,被撬了门偷了心。 折腾了很多年。 我出来的时候,林海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,雪在肩膀上落了一层。我穿着他送来的衣服,合身到连裤衩子都正好。 他站在黑色轿车旁,黑衣融在黑车里,白脸盛开在白雪里。 他忙走了两步迎上来,伸手又缩回去了。想说什么,结果张张嘴又没发出声音。他这幅样子我倒没见过,觉得新鲜。 我说,咋了?不请我吃饭吗? 我俩坐在车里,热得很,座椅都被提前加热了。 他开车的手抖的肉眼可见,一直在细微地挪动身体,显示着焦躁情绪。 我笑了几声想缓和气氛,“这么想我啊?” 林海身体一抖,“轰隆”猛地刹了车。 还好系了安全带,我差点没飞出去,正要生气… 他缓缓扭头看我,“想” 声音不高不低,却像唢呐一样炸人脑子。我当作没听见,说,“害~继续开啊,要不我来吧” 林海突然抱住我说,“想…我想你” 他把头埋在我怀里,胳膊搂住我的腰,我一下次被抽空了喜悦和轻松,呆呆地由他抱着。 怎么说呢……他长大了,三十的人了。褪去了很多浮躁和青涩,穿着风衣高大挺拔。大雪底下,跟棵松树似的迎风而立。走出大门的瞬间,我觉得他再也没有理由跟我一块儿混日子。 摸了摸他的脑袋,不敢正视他的眼睛,“回家再说吧” 他的家,两层带个院子。 “你说你喜欢院子”他站在我身后,手忙脚乱地把狗往屋里赶。 “啊是吗?我都忘了” 我仍然打哈哈。 进了房间,我在沙发上坐的稳当,他像个刚过门媳妇似的拿拖鞋,放外套,问我要不要我洗澡? 看他忙前忙后,我说不用了,坐会儿就走。 他挂衣服的动作突然停住了,背对着我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” 我说,“林海,我四十了。” 他回过头,眼睛就跟第一次见他那样,比冰锥子还扎人。 “所以呢” “你别觉得愧疚什么的,我坐牢都是应得的…谁都不怪…真的。我看你过的好就好,以后的日子,你也得这么好好过” 他说,“你什么意思”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,站起来说借个卫生间用。 在他冲过来的瞬间,我砰地关上卫生间的门。我听到他衣服摩擦着门的声音,“阿哥…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” 他在装作轻松,装作若无其事, 我想象不出他的脸低声下气的样子。 “老刘救过我的命,我必须要帮他做事…” 我站在洗手台上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颓掉了暴虐和欲/望,我看起来老实且毫无魅力。 我猛搓一把脸,尽量用平和的语气,“我真不怪你,林海。我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,重新活了” 我听到他衣服划过门,他的声音都站不住了“阿哥…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的心被划成一道又一道。我不敢动,也不敢呼吸,每喘一口气,都在扑哧扑哧冒血。 等我打开门,他已经坐在沙发上。他跟着站起来,说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说,“害…什么要不要的。都怪哥,你那时候小不懂事,我怎么还跟着不懂事呢……” 我过去穿衣服,他跟在后面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拎着包出门,他穿着拖鞋和衬里的薄毛衣跟在后面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刚想说这么冷你疯啦!但我没有,我狠着心踩的雪咔嚓咔嚓地走,他跟在后面,轻飘飘地发不出一点声音。 跟了几百米,我生气了。突然站住回头,他埋头攮进我怀里,我粗暴地把他扯开。 “你还想缠我多久!”“我四十了林海,我要回家结婚!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……咱俩两清了行不行!你放过我行不行!” 吼完我就走,一秒不敢耽误。跳上巴士也不知道去哪的,就想着赶紧走赶紧走,离开这就好。 林海,我希望他记住这天的寒冷,冷到心里去,把恨我冻成冰,永远也别化。不…还是化了吧,化成水,蒸发成气,永远忘记。 折腾了很多年。 我出来的时候,林海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,雪在肩膀上落了一层。我穿着他送来的衣服,合身到连裤衩子都正好。 他站在黑色轿车旁,黑衣融在黑车里,白脸盛开在白雪里。 他忙走了两步迎上来,伸手又缩回去了。想说什么,结果张张嘴又没发出声音。他这幅样子我倒没见过,觉得新鲜。 我说,咋了?不请我吃饭吗? 我俩坐在车里,热得很,座椅都被提前加热了。 他开车的手抖的肉眼可见,一直在细微地挪动身体,显示着焦躁情绪。 我笑了几声想缓和气氛,“这么想我啊?” 林海身体一抖,“轰隆”猛地刹了车。 还好系了安全带,我差点没飞出去,正要生气… 他缓缓扭头看我,“想” 声音不高不低,却像唢呐一样炸人脑子。我当作没听见,说,“害~继续开啊,要不我来吧” 林海突然抱住我说,“想…我想你” 他把头埋在我怀里,胳膊搂住我的腰,我一下次被抽空了喜悦和轻松,呆呆地由他抱着。 怎么说呢……他长大了,三十的人了。褪去了很多浮躁和青涩,穿着风衣高大挺拔。大雪底下,跟棵松树似的迎风而立。走出大门的瞬间,我觉得他再也没有理由跟我一块儿混日子。 摸了摸他的脑袋,不敢正视他的眼睛,“回家再说吧” 他的家,两层带个院子。 “你说你喜欢院子”他站在我身后,手忙脚乱地把狗往屋里赶。 “啊是吗?我都忘了” 我仍然打哈哈。 进了房间,我在沙发上坐的稳当,他像个刚过门媳妇似的拿拖鞋,放外套,问我要不要我洗澡? 看他忙前忙后,我说不用了,坐会儿就走。 他挂衣服的动作突然停住了,背对着我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” 我说,“林海,我四十了。” 他回过头,眼睛就跟第一次见他那样,比冰锥子还扎人。 “所以呢” “你别觉得愧疚什么的,我坐牢都是应得的…谁都不怪…真的。我看你过的好就好,以后的日子,你也得这么好好过” 他说,“你什么意思” 我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,站起来说借个卫生间用。 在他冲过来的瞬间,我砰地关上卫生间的门。我听到他衣服摩擦着门的声音,“阿哥…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” 他在装作轻松,装作若无其事, 我想象不出他的脸低声下气的样子。 “老刘救过我的命,我必须要帮他做事…” 我站在洗手台上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颓掉了暴虐和欲/望,我看起来老实且毫无魅力。 我猛搓一把脸,尽量用平和的语气,“我真不怪你,林海。我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,重新活了” 我听到他衣服划过门,他的声音都站不住了“阿哥…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的心被划成一道又一道。我不敢动,也不敢呼吸,每喘一口气,都在扑哧扑哧冒血。 等我打开门,他已经坐在沙发上。他跟着站起来,说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说,“害…什么要不要的。都怪哥,你那时候小不懂事,我怎么还跟着不懂事呢……” 我过去穿衣服,他跟在后面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拎着包出门,他穿着拖鞋和衬里的薄毛衣跟在后面,“你不要我了……” 我刚想说这么冷你疯啦!但我没有,我狠着心踩的雪咔嚓咔嚓地走,他跟在后面,轻飘飘地发不出一点声音。 跟了几百米,我生气了。突然站住回头,他埋头攮进我怀里,我粗暴地把他扯开。 “你还想缠我多久!”“我四十了林海,我要回家结婚!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……咱俩两清了行不行!你放过我行不行!” 吼完我就走,一秒不敢耽误。跳上巴士也不知道去哪的,就想着赶紧走赶紧走,离开这就好。 林海,我希望他记住这天的寒冷,冷到心里去,把恨我冻成冰,永远也别化。不…还是化了吧,化成水,蒸发成气,永远忘记。